花与茶,自古有着不解之缘。

人们自古与茶为友,以花为伴,后来宋人觉得与其对花饮茶,不如以花入茶,从此一汪清水里,既有了茶之恬静,亦有了花之优雅。花与茶,每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为了让茶具有花香,古人想尽了各种办法。
明代罗廪在《茶解》中说:“茶园不宜杂以恶木,唯桂、梅、辛夷、玉兰、玫瑰、苍松、翠竹之类与之间植。”在茶树周围种上各种香味浓郁的花树,是想让茶树通过地下的根脉吸收花香,以此增加茶的香气。
人们还将花添于茶中增香,甚至以玫瑰、牡丹的花片做成的蜜饯为茶点。后来,人们学会了用花窨制茶叶,茶引花香,花增茶味,才完成了花与茶的完美结合。
花茶,集茶味与花香于一体,看那明净茶汤中的花蕾在水中浮沉、舒展,最终绽放。轻呷一口茶汤,茶的甘洌清爽与花的鲜灵芬芳直沁心脾,心灵也为之涤荡。
中国人喝茶颇为讲究,既要品出茶汤滋味,让花木馨香在心中流淌,更要实现人与天地四时的默契。因此,人们在喝花茶时,也会分季按时。
人们分别以春兰、夏莲、秋菊、冬梅入茶,
如此,四季之味,皆在茶中矣。
兰花入茶,清幽淡雅
空谷幽兰,清幽淡雅,食山间之雨露,哺四季之芬芳,素有“天下第一香”的美称,古人常用它来点茶(将茶碾成细末置于茶盏,以沸水点冲)。
采摘山涧兰花,先用淡盐水浸泡,期间不断换水,三四天后,把兰花取出漂洗洁净,在泡茶时增加少量,其香韵致高远,饮后唇齿留香。
春天,亦可以春海棠入茶。海棠本无香,但明人孔迩述在《云蕉馆纪谈》中谈到,四川大足县香霏亭的海棠花,香味迥殊。有精于饮茶者,取重庆涪江的青麻石做成茶磨,将武隆所产的雪锦茶碾碎,然后混合大足的海棠花同焙,制成的海棠花茶,精绝反常。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人们经过漫长的冬季,应驱寒御邪,兰花入茶,闻之清香怡人,饮之鲜爽甘醇,可以驱寒除邪,既有助于阳气生发,又能振奋精神。
莲花入茶,禅意消夏
夏天,“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饮风吸露,如不食烟火的凌波仙子。夏日炎炎,唯有它的花间叶底清风环绕,令人置身清凉之境;烈日灼灼,唯有它端坐水中,令人见花开如面佛。每个大汗淋漓的午后,泡一杯莲花茶,既是夏日特饮,也是唯一能静心的饮料。
《浮生六记》中写道:“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条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既见芸娘的细腻心思,又可见莲花茶的巧妙之道。
其实,早在明代的《云林遗事》中就记载了元人倪云林所制的莲花茶:“就池沼中择取莲花蕊略破者,以手指拨开,入茶满其中,用麻丝扎缚定,经一宿,明早连花摘之,取茶纸包晒。”
制作莲花茶要赶在夏天日出之前,把含露半开的莲花瓣悄悄拨开,在花蕊中放入一小撮茶叶,再用细麻绳将莲花扎起,不使花敞开。经过一天的日晒,第二天清晨再把莲花摘下,此刻茶叶已饱吸了一夜花露清香。将之倒出,焙干之后,就成为了上等的莲花茶。
菊花入茶,真诚牵挂
金秋时节,百花收敛,唯有菊花黄得清丽,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舒展开来,如秋日暖阳熨帖人心。都说人易悲秋,相思不断,而一杯具有秋日况味的菊花茶,恰能一解千愁,菊香入怀如暖阳在心,重阳登高饮菊花茶,亦可遥寄相思。
么花制作菊花茶需在金秋时节菊花含苞待放之际,用烧化的蜡将花苞封起来,不使其敞开。待花季将过之际,把菊花苞摘下来,再用沸水把花苞上的蜡泡化。用这种未能敞开的菊花苞点茶,馨香酷烈、浓郁耐久,为稀少难得的奇品。
梅花入茶,雅致温暖
冬日严寒,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自古以来,文人雅士爱它的高洁不屈,人们甚至以梅花入茶,用沸水浸泡,加入适量蜂蜜,生津止渴,清热润燥,在时天降大雪,无事莫开门的日子里,一拥冬日的雅致与温暖。
冬日朔风凛冽,天寒地冻,人的机体处于收引状态,新陈代谢迟缓,易患“寒病”,此时烹雪煮一杯梅花茶,能增热添暖,一解“冰冻”状态。若在茶中撒上几片梅花瓣,茶汤碧绿,梅瓣如雪,花香与茶气清冽馥郁,香霭一室,也是极有风韵的。
在茶未遇见花时,茶本只是茶,花本只是花,因为中国人的烂漫,以花入了茶,从此茶里便泡着一个夏,卧着一个秋,藏着一个冬,孕着一个春。
四季皆以花入茶,才发觉,
品的不仅是茶与花,而是花间晨露,
是叶梢轻烟,是江上和风,
是夕阳斜照,是如水月光,
是自然万物,也是岁月沧桑,
更是一颗坐享四季的心。
炮仗花,别名:黄鳝藤;拉丁文名:Pyrostegiavenusta(Ker-Gawl.)Miers紫葳科、炮仗藤属藤本,具有3叉丝状卷须。叶对生;雄蕊着生于花冠筒中部,花丝丝状,花药叉开。
子房圆柱形,密被细柔毛,花柱细,柱头舌状扁平,花柱与花丝均伸出花冠筒外。果瓣革质,舟状,内有种子多列,种子具翅,薄膜质。花期长,原产南美洲巴西,在热带亚洲已广泛作为庭园观赏藤架植物栽培。多植于庭园建筑物的四周,攀援于凉棚上,初夏红橙色的花朵累累成串,状如鞭炮,故有炮仗花之称。
兰花是单子叶植物纲、兰科、兰属植物通称。附生或地生草本,叶数枚至多枚,通常生于假鳞茎基部或下部节上,二列,带状或罕有倒披针形至狭椭圆形,基部一般有宽阔的鞘并围抱假鳞茎,有关节。总状花序具数花或多花,颜色有白、纯白、白绿、黄绿、淡黄、淡黄褐、黄、红、青、紫。
早在先秦时期的文献中就有记载海棠花在中国古代的栽培历史。在汉代,海棠花就已经与园林艺术结下不解之缘。不论是栽培技术还是种植面积,海棠花在唐代有了明显的提高。宋代时期,海棠花在唐朝的基础上得到了更大的发展,终于达到鼎盛时期,在当时就被视为“百花之尊”。元朝战火硝烟不断,很多花卉都受到了牵连,不复唐宋时期的昌盛。但是海棠不同,它仍然保持着长盛不衰的势头。中国人民如此喜爱海棠,其根本是在于它的丰厚文化内涵,人们称赞它是“百花之尊”、“花之贵妃”,甚至有“花中神仙”之说,同时将它看作是美好春天、美人佳丽和万事吉祥的象征。
海棠花第一次出现在中国的历史长流中史料中,记载的并不是它的观赏性,最早被人们重视的是海棠花的食用价值:《诗经·卫风·木瓜》有诗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诗中的“木瓜”、“木桃”、“木李”全都是属于海棠类的植物,它们在古时候常常被作为送给亲朋好友的礼品。
汉代时期,海棠就已经进入皇宫内苑中,《西京杂记》中记载了海棠进入皇宫林苑的事情。原来汉武帝修建了一个林苑,于是群臣敬献珍贵的花卉给汉武帝,在群臣敬献的众多名贵的花卉中有四株海棠。这四株海棠非常得汉武帝的喜爱,于是便种植在汉武帝的林苑之中。中国著名的文学家司马相如曾经写过《上林赋》,其中有“椁、柰、厚朴”等相关的记载,根据后世的仔细考证,发现“柰”就是指中国绵苹果及小果类苹果属植物,也就是海棠。
晋代,海棠花的美丽妖娆,艳丽动人深得人们喜爱。当时在洛阳有一座花园叫金谷园,是当时的荆州刺史石崇建造的,园中种植了很多海棠。根据史书上的记载,石崇非常喜爱海棠,只是海棠盛开大多没有花香,让他以为憾事,甚至他曾经对盛开的海棠叹道:“汝若能香,当以金屋贮汝”,这说明海棠花的观赏价值已经开始得到汉晋人的喜爱和重视。
唐代,海棠无论是在文化发展还是种植范围,甚至是观赏价值等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和飞跃。《杨太真外传》中记载唐明皇李隆基曾将海棠比作杨贵妃,说明皇宫里种植海棠较多。“海棠春睡”典故的由来正与唐明皇和杨贵妃有关。宋释惠洪《冷斋夜话》记载:唐明皇登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高力士使待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明皇笑曰:“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这样“海棠春色”的故事就流传了下来,从此海棠也有了美女佳人的意思。唐德宗贞元年间贾耽担任宰相,编著了一本《百花谱》,书中赞美海棠为“花中神仙”,这本书是最早使用海棠这一称谓的作品。书中还提及四川“海棠无香,惟蜀中嘉州者有香,其木合抱”,“独靖南者有香,故昌州号海棠香国”。此后海棠作为观赏植物的地位与声望日益突出。唐代大诗人贾岛《海棠》诗有“昔闻游客话芳菲,濯锦江头几万枝”的佳句,称道成都锦江两岸的海棠花。
五代后蜀孟昶在蜀地封燕王,燕王宫盛植海棠,南宋诗人陆游任成都府安抚使参议官时写下了《驿舍见故屏风画海棠有感》诗,中有“成都二月海棠开,锦绣裹城迷巷陌;燕宫最盛号花海”句,称颂成都海棠花繁茂之极,以燕王宫最盛,有“花海”之誉。唐代有一个人曾担任钱塘令,他叫罗隐,南宋诗人咸淳则称呼他为罗江东。罗隐曾经亲手在县署种植海棠花,北宋诗人王禹偁写过一首诗《题钱塘县罗江东手植海棠》,其有“江东遗迹在钱塘,手植庭花满县香;若使当年居显位,海棠今日是甘棠”的赞美。随着岁月的流逝,唐朝所种植的海棠植株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流,但是所留下的海棠品种、种植技术和对海棠花的喜爱会一直流传下去。
宋代,虽然海棠作为观赏植物的地位、文学成就、栽培技术等方面日益突出是在唐朝,但是海棠花却是在宋代才达到鼎盛时期,在宋代研究海棠的书籍层出不穷,其中最有代表性和影响力的就是《海棠记》和《海棠谱》。在中国宋朝时期,海棠不但深受到人们的喜爱,而且宋代的帝王对海棠花更是特别的钟爱,不管是宋太宗、宋真宗、还是宋光宗都留下了许多题颂海棠的诗篇,因此海棠的名声更大了,使得喜欢它的人也随之增多。沈立是一位北宋的文学家,他在《海棠记》中记载:“尝闻真宗皇帝御制后苑杂花十题,以海棠为首章,赐近臣唱和,则知海棠足与牡丹抗衡而独步于西州矣。”从上述记载中,我们不难看出,在宋朝时已经显示出了“百花之尊”的风范。《海棠记》书中对海棠的栽培情况也有记载“今京师、江淮尤兢植之,每一本价不下数十金,胜地名园目为佳致”。这就告诉我们在当时,海棠的栽培面积很广,而且深受人们的喜爱和重视,一株海棠居然在当时没有低于十金的价格,由此可见一斑。宋徽宗在宋朝末年的时候,各地官员都向朝廷进贡珍奇异宝,其中不乏各种名贵的花卉。于是宋徽宗下令在京城开封建成皇家园林,名字叫做“艮岳”,在园中栽培的全是海棠,所以当时的胜景被称作“海棠川”。宋代海棠的特征和习性已达到全面的认识。沈立《海棠记》也记载了海棠的形态特征、种植技术。“棠性多类梨,核生者长迟,逮十数年方有花都下,接花工多以嫩枝附梨而赘之,则易茂矣。种宜墟壤、膏沃之地。其根色黄而盘劲,其木坚而多节,其外白而中赤,其枝柔密而修畅;其叶类杜,大者缥绿色,而小者浅紫色;其红花五出,初极红如胭脂点点然,及开则渐成缬晕,至落则若宿妆淡粉矣;其蒂长寸余淡紫,于叶间或三萼至五萼,为丛而生;其蕊如金粟蕊,中有须三如紫丝;其香清酷,不兰不麝;其实状如梨,大若樱桃,至秋熟可食,其味甘而微酸。兹棠之大概也”。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当时人们对于海棠的特征习性了解很深。
宋末元初战火不断,举国上下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战火的打击可是海棠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海棠依然长盛不衰,元代海棠仍然深的人们喜爱,栽植的热情丝毫不减。四川的海棠栽培著称于全国,孔迩是明代的文学家,著有《云焦馆纪谈》,其中有一段描写“元末明玉珍据蜀,其子明升用大足县香霏亭前的海棠花焙茶,茶味极香醇。”这说明元代四川大足的香海棠栽植仍盛。以种植海棠著称于世的不只是四川,江西信州也是大面积的种植海棠。元代有一位著名的画家叫高克恭,他不但会画画而且还很会做诗,他在《过信州》诗中有“二千里地佳山水,无数海棠官道旁”的佳句。在诗中写出道信州官道两侧栽种无数海棠的情景。元代诗人牟巘《和刘朔斋海棠》中有“锦里宣华思旧梦,杭州定慧起新愁”诗句,称颂杭州的海棠。元代的文学家陈普《邵武泰宁途间一路海棠》诗称述福建邵武路旁种植海棠。
明代,海棠在明朝遍及全国各地,可谓是无处不在。花园、道路、庭院、寺庙等处都留有海棠的足迹。明万历文坛领袖王世贞在江苏太仓筑“弇山园”,取其名神仙居所。园中大多栽种海棠,并作《弇山园记》称其景:弇山堂“之北,海棠、棠梨各二株,大可两拱余,繁卉妖艳,种种献媚。……每春时,坐二种棠树下,不酒而醉”,娱晖滩是“垂柳、绯梅、蜀棠交荫”。明代栽植海棠非常的兴盛,在北京最出名的主要是以城内的报国寺和韦公祠两个地方,有诗为证“凤城西南报国寺,海棠双树芷幽邃”和“燕京此花驰声价,韦祠为最此为亚”。清初张远在《隩志》中记载:“京师多海棠,初以钟鼓楼东张中贵宅二株为最,嘉(靖)隆(庆)间数右安门外韦公祠,万历中又尚中贵宅所植,高明区中允大相诗‘解家海棠帝苑边,开时车马日喧闹’是也。”
清代海棠的栽培种植仍保持长盛不衰的势头,但海棠的种植仍很繁盛。清顺治朝进士、浙江海盐人张惟赤去官归家建私园“涉园”,清叶燮《涉园记》载其园中“退思轩”“前轩庭海棠六七株,扶疏摇曳,皆百余年物”。清乾隆年间,江南文坛领袖袁枚在金陵小仓山构筑私家园林“随园”,园中多处栽植海棠。其孙袁起《随园图说》描写到:“廊外西府海棠二株,花时恍如天孙云锦,挂向窗前”。晚清胡恩燮在南京建私园“愚园”,俗称“胡家花园”。清邓嘉缉《愚园记》称赞园中海棠是:“编竹为藩篱,海棠八、九株,花时嫣红欲滴,为‘春睡轩’。”苏州和扬州的私家园林中都广植海棠。苏州环秀山庄园林辟有“海棠亭”景点。
明朝灭亡后,清朝时期的北京海棠种植仍盛,清光绪《顺天府志》提到慈仁寺海棠已衰败,而西直门外法源寺则大盛,花时游人络绎不绝,上有轩额称“国香堂”。乾隆末至嘉庆时法源寺海棠仍著称,翰林院编修洪亮吉有“法源寺近称海棠,崇效寺员繁丁香”诗句称道。清代北京极乐寺的海棠也很有名,有很多文人骚客对其称赞,具有代表性的是《同润臣仲穆至极乐寺看海棠因游万寿寺》、《甲申浴佛日偕同直出西直门至极乐寺》、《极乐寺海棠初开置酒会客》等优秀的作品。此外,皇家园林颐和园和皇宫御花园及中南海西花厅也植有海棠。
进入近现代以后,作为传统花木的海棠更是得到了广泛种植。在公园、机关、学校、工厂、风景区,都能够看见其芳姿。在中国各地各处,无处不见海棠的身影,常把海棠植于湖畔、溪边、近水旁。“落英缤纷,夹岸数百步”确实诗情画意,心旷神怡。小区住宅,海棠花的身影常常出现在建筑前后或于围墙边、院落一隅,有的是对植、有的是丛植。春城昆明圆通公园植有千株西府海棠和百株垂丝海棠,被人们称赞有“花潮”的美誉。每逢春天来临,上千株西府海棠在道路的两旁,花繁叶茂几乎将太阳也给遮住。百余株垂丝海棠种植长达二百多米,就像是建立了一个长长的拱形走廊一般,枝条茂密重叠、花儿竞相开放,花团似锦,莺歌蝶舞,绚丽夺目,似云霞万朵。
海棠花历来为中国人民所喜爱,无论是古典园林,还是公共绿地都广泛运用海棠进行植物造景。海棠花不仅给人们带来视觉上和精神上的享受,而且还能够带来经济上的效益,中国很多地方已经广泛的对海棠花进行栽培和研究,为很多花农创造了很大的经济财富。